俩人在一块儿时间长了，做什么事都没顾忌，但好歹二十啷当岁，脸皮薄，也不是说亲就亲的。
这话对叶修无解。
他一向是自在惯了的性子，打从跟韩文清认识起，就没有几次害臊的时候，人前人后都不避着，高兴了逮个空子咬他两口，生气了捏起拳头给他两下，所作所为，全凭自己乐意。
接吻这件事不大不小，太过轻慢了有点不尊重，可正儿八经地找个花前月下也实在太夸张，这么一来二去，居然多半年了还没亲上嘴。俩人见面机会本就不多，交往之后更是掰着指头算日子，好歹等到一个霸图主场的常规赛，叶修恨不得提前俩月就逼着队里买机票。可人说近乡情怯，他是近韩哆嗦，出门前一晚几乎失眠，大半夜还瞪着天花板发愁——这见了面得干什么才对啊？
比赛的时候倒是心无旁骛，认准了那个拳法家招呼，打得兴奋了还想抽烟，无奈这个赛季开始场内禁烟，只能踹上几脚空气，释放一下无从发泄的春风得意。散场之后自由活动，叶修躲在选手通道口等他，觉得自己有点像初中班里早恋的小情侣，不明就里地开始傻笑，手里的烟半天没点上火，在暗里颤颤巍巍地发光。结果刚抽了一口就被人截胡，场地省钱，人走光了就把灯关上，叶修借着半明不暗的月光看他，表情有点生硬，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。
“别抽了。”
“你管我呢，”他不顶一句就心里不痛快，“我暖暖身子。”
“不行，以后不许抽了。”
叶修低下头又摸出一根，这次到顺顺利利就点上了，他挑衅似的朝韩文清喷了个烟圈，脑子里跳出来刚才比赛时候放的大招，“我非要抽呢？”
光线太暗了，又蒙着一层白烟，韩文清的表情却突然生动起来，好像下了多大决心，擒着他的胳膊举起来，连人带烟全给缴了。叶修正错愕着，却见那张脸在自己眼跟前逐渐放大，再放大，最后遮了所有东西，只看到他的眼睛和耳朵，还是单边的。
他就干脆闭上眼。
嘴上触感是软的，又冰，还有点干，叶修心说霸图怎么这么抠门，连队长都不给水喝，早知道我就从更衣室给他带一瓶出来了。青岛冬天风不算大，可他们站在通风口上，衣服围巾都给吹得飘起来，叶修定了定神，抓住韩文清飞到自己脸上的外套帽绳，狠劲儿亲了回去。
到结束的时候他还有点不舍得，虽然跟自己想的相差甚远，但终归是来之不易的初吻，说什么也得认真对待。问句在这时显得欲盖弥彰，叶修抹抹嘴，好像吃了什么期待已久的大餐，“你干什么啊？”
“不许抽了，”韩文清把他摁在墙上，想放狠话却还不太熟练，只能靠气势取胜，“你再抽，我还这样。”
他刚说完，叶修就把烟盒从口袋掏出来，郑重其事地塞到他手里面。
“那先来个一盒的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