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韩叶】初恋
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好……瞎写的，很多私设，特别ooc
或许是大纲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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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也说过气话，分过手，毕竟有过年轻时候。
叶修刚认识韩文清那会儿还不到十六岁，和他不一样，韩文清虽然网瘾颇深，但好歹正经上着高中。每天上线时间不太规律，和他打过几场就说要下线去写作业，后来叶修嫌烦，就要了他的手机和QQ，什么时候能在线就知会一声，方便去竞技场交流感情。
那会儿叶修还在用手机，智能机不太流行，他也没钱买，只能天天捧着个小板机蹲他。韩文清正好也没用多高端的手机，爸妈觉得让他打游戏已是容忍，不能在别的问题上继续退让，他当然没话说，闭嘴认了。
反正差别没多大，他俩都这么想。
本来还是简单的上下线通知，韩文清说“上线”，叶修给他回个“好”，俩人砰砰砰打起来，不多说话。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在短信里扯了点闲事，就这么啃着聊起天来，明明两人都不是爱说些废话的性格，却上瘾似的聊个没完。叶修说你干什么呢，韩文清回他吃饭，叶修就问他吃什么，韩文清说学校食堂，一来二去短信费猛涨，月底俩人隔着几百公里捏着话费账单发呆，头回知道跟人聊天这么花钱。
“那还聊吗？”
“一次多打点字。”
“好嘞。”
聊就聊呗，反正那么闲。
每次都要以“好无聊”当话头，显得自己漫不经心，实际上却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专门负责发信息。叶修那会儿忙得昏天黑地，为了跟苏沐秋赚伙食费天天泡在游戏里砍人杀怪抢装备，稍微歇口气就给韩文清回，“真的假的啊？”
韩文清也没多轻松。课间十分钟当然不够用来说话，桌上摊着物理书，前面还堆了好几本数学教辅，板着张脸在桌兜里发短信，“你不信我？”
“哪儿能呢，老韩你多靠谱。”
第一回交网友，大家都没经验，俩月就透了底儿。叶修觉得叫真名比叫网名好些，不然实在是有点羞耻。
虽然他也没全说实话。
暑假的时候说见一面吧，见就见，像赌气似的，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紧张来。争了半天也没说定是谁去找谁，最后韩文清拍了板，“你来青岛，然后我送你回杭州。”
“你不嫌烦啊？”
“不烦。”
叶修坐在绿皮火车上还在跟他发短信，问他你有多高多重穿什么衣服，我穿了蓝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，你等下能找到我吗，韩文清说放心吧，能找到。
他说放心，叶修就放心，出了站看见有人举着块巨大的白板，写着“一叶之秋”。
对面那人看着很严肃，他却很不严肃地笑出声来，好半天才说句话——“搞什么啊，你叫我名字行不？”
“叶秋。”
“哎。老韩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什么我饿了，咱先吃饭行吗。”
见网友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，韩文清依着经典路线带他环游三天，该见的地标都见过，该吃的特产都吃过，最后一天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去的地方，两人各自拎着瓶矿泉水，沙滩上留下两排脚印。
叶修不习惯就这么闷着，可要说也想不出什么话题，就好像跟这人在一起说什么都挺浪费，还不如这样静静散步。月色晴好，他们走过许多堆沙堡的家庭，许多在沙子上写誓言的情侣，走过许多闷头看海浪的文艺青年，始终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吃烤鱿鱼吗？”
“啊？”
“烤鱿鱼，”韩文清指指马路牙子上的小摊，又补上一句，“这家的比较好吃。”
叶修突然就乐了，“合着你大半夜带我踩沙子就为了这个啊。”
“你昨天说海洋馆外面的不好吃。”
“那好啊，走走走。”
烤鱿鱼吃起来顾不得脸面，三串下肚正好在脸上划出三条酱色的印子，叶修吃得满足而不自知，韩文清却看了想笑，掏口袋翻出半包纸巾，想也没想就给他擦了擦嘴。
叶修愣了几秒，又要了三串。
他吃得很慢，像是小心让自己不要沾上酱汁，却不小心还是碰到了些许，叶修对韩文清把脸扬起来，“咳。”
韩文清又掏出一张纸，塞到他没握着竹签的那只手里。
“……嗯。”
隔天两人中午的火车回杭州，依照韩文清的习惯，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就到了车站。叶修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抓着昨天在海边买的宽沿草帽，发觉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步子，干脆放慢了由着自己的节奏走。韩文清大步向前走了几米，又大步走回来，拉着他拎行李的手继续往过走，周围嘈杂混乱，叶修感觉自己手心发汗。
买了相对靠窗的硬座，上车太早，突如其来的面面相觑，叶修还记挂着刚才算不上牵手的牵手，心里一边纳闷自己是怎么想的一边纳闷韩文清是怎么想的，通通无解，只是觉得手背有点烫。
如果韩文清和他想的一样？不可能不可能，几率太小了。
可是韩文清和他想的不一样？那他又是怎么想的？
问题的本质或许在于对自己都缺乏可信的答案。
坐在对面的人不知道在看向哪里，韩文清瞅了他好几眼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想了很久才找到话头，“要开车了，都在挤。”
沉浸在是非对错选择题里的叶修抬头看他一眼，有些答非所问似的，“嗯……啊？”
“想什么呢？”
“没有，没事，”离发车时间近了，叶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话非说不可，“呃，其实你可以叫我……”
偏偏遇上发车前的鸣笛声。
韩文清显然没听清他后面的话，皱着眉头捱过那一长一短的巨大动静，“叫你什么？”
“啊……叫我斗神。”
“幼稚。”
“哎呀你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叫你拳皇大大的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你考虑一下呗，不吃亏的。”
“不要。”
“老韩你这人太没幽默感了。”
“是你太无聊。”
下火车的时候比之前更乱，列车员喊着不要拥挤也没人听得进去，叶修把帽子塞进包里，腾出一只手来拉住韩文清，准备好了对方质疑时候的说辞，却发现他只沉默着挤在人海里，又攥紧了伸向自己的那只手。
叶修被挤得缺氧，恍惚间想着，原来是这样。
在杭州的日程却不比青岛那样丰富，天气热得出奇，就连韩文清都默许了叶修带他一出门就奔着网吧跑的行为，爽快陪他打了四天的竞技场。晚上凉快些了就出门遛弯，聊天内容尽是白日间打游戏的情状，诸如你当时应该用某招而非某招，如果团队战某招还有更大的效用云云。
倒是别有一般滋味。
那个问题的答案叶修并没有去追问，他们果然和彼此有特殊的默契。从那天在火车上不言而明的小动作之后，就像是打通了两人该要如何相处的任督二脉，过马路的时候自动牵住，人行道上有自行车时揽过肩膀，公交上被挤得贴在一起，像是被逼无奈又顺水推舟地，悄悄抱一下。
四天也过去得实在太快，韩文清定的火车票太早，叶修压根爬不起来，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很久。像是借着股刻意的困倦，他没头没脑地给韩文清发了条短信，完全违背了要在一条里面多说些话的约定，只有一个标点。
“？”
不多时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，也只有一个标点。
“。”
于是高兴得恨不能把整栋房子掀开个顶来，又只是窃喜。
是个肯定句啊。
早恋，网恋，异地恋，同性恋。他们倒没有什么多余的紧张，循规蹈矩地该打游戏打游戏，该去上学去上学，得空了就发短信通知对方上线进竞技场，一切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。叶修不知从哪听来了荣耀即将在国内成立职业联盟的小道消息，马不停蹄地跑去给韩文清发短信，十几分钟后收到他的回复，“你要打职业赛？”
“当然了，职业赛水平高，收入也稳定，我觉得可行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说句有点绕的话，叶修不知道韩文清知道了什么，只是等了几个月的官方消息，又听陶轩吹了好几天如何自己成立职业队伍的计划，等冷静下来才发现忘记和韩文清联系，忙不迭发短信给他，“我们这边确定了，我要签嘉世。”
韩文清打电话过来，“嘉世网吧？”
“老陶说要组个战队，这样自由度也高，不然被人管着太束手束脚了。”
“我签了霸图。”
“你？”叶修因为他的通知口吻一愣，“你爸妈答应？”
“一开始不答应，后来答应了。”
“那以后就是对手了。”
“不是一直都是吗。”
“一直都是？这位选手我要控告你玩弄别人感情。”
叶修听见他在那边低声笑了，“别人是谁？”
“我靠，你原来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，老韩我看错你了。”
“没看错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挂了，你早点睡。”
“哦。”
明明充满了对荣耀联盟的无比期许，可实际上第一赛季对叶修，对韩文清，都称得上是命运多舛。成年人的世界向他们张开怀抱然后一顿胖揍，前者失去好友，后者饱尝失败，无论是谁都不曾顺心如意。他们的交流被无止境的训练比赛复盘压得只剩分毫，有时候倒像是为了联络感情而联络感情。叶修总是格外疲倦，韩文清又相当易怒，两人说不了几句就产生分歧，继而大吵一架，各自摔了电话去冷静。
“不是狂剑的出招有问题，你们队的治疗腿太短了根本追不上你和狂剑两个人一块儿卖血，你说你一拳法上赶着不是送呢吗？”
“我的打法有问题也轮不到你指挥。”
“我有病行了吧，好心当驴肝肺，韩文清你真牛逼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？”
“我说个屁，挂了。”
冷静下来想想，他们不适合在一起的因素有那么多，一个自律一个懒散，一个强硬一个迂回，站在相对的立场上，又总是不能认识到对方的需求，也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，或许从开始就只是两方的一厢情愿。
叶修手边的烟灰缸堆满了三个，每个都攒出由烟屁股构成的珠峰。抽屉里的账号卡各色职业都有，竞技场的对手却总是不能让他满意，最后只能烦躁地拔卡退出游戏，把脑袋塞进被子里睡觉了事。
韩文清坐在俱乐部顶楼的天台上吹风，职业选手要控制饮酒，再心烦也只带了三罐啤酒陪着，一口口喝下去，舌头像是被气泡和酒精麻醉了，木得尝不出味道。战队经理担心这位王牌兼首位队长出什么事儿，赶忙带着杯解酒茶也上去盯着，想半天还是觉得多半因为前两天和嘉世那场比赛打得太窝囊，慨然开口，“没事儿韩队，季后赛分组出来了，半决赛还能再逮着叶秋揍一顿，咱抓住机会好好出气！”
郁闷的霸图队长把喝空的易拉罐向前一摔，发出空洞的撞击声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真是一语成谶。
那他俩可不是一直都是对手么。
再和嘉世碰上已经是接近夏天的事，霸图的主场，光是气势都压人一头，满坑满谷的大老爷们举着横幅喊干死叶秋。神秘莫测的叶秋到底也没露面，趁着没亮灯早早就坐进比赛席，掏出手机给韩文清发短信，“干死我？”
“这你也要计较。”
“嘿，我就小肚鸡肠了怎么的。”
浑然不似几个月前还在赛着谁更幼稚似的闹冷战，但实际上也无法再回到原来那样似的，把彼此卡在尴尬的位置上。
其实霸图的水准也并不差，队长个人能力更是和叶秋有一拼。但只是“不差”的霸图远不能和锋芒毕露的嘉世相提并论，于是只能不甘而愤懑地成为嘉世称王称霸的垫脚石之一，目送着这支队伍披荆斩棘，成为这个新兴职业联盟的首颗明星。韩文清输得痛快，走出比赛席和代替队长的吴雪峰握手，祝贺，下台对着记者的长枪短炮说霸图还会一如既往。
他并不怕输。
决赛那天韩文清也去了现场，毫无悬念地目睹嘉世一举夺冠，热烈的气氛甚至到赛后也无法消弭。他躲在人海里看着电子屏上威风凛凛的战斗法师，像是能透过他一直看到背后的操作者那样深深望着，重新想起了很多事情。
比如很多个欠费通知的短信，比如某个夏天拎着大包就跑来找他的少年，比如他在烤鱿鱼摊子上吃得满脸都是，比如他试了一下去拉他的手，没被拒绝。
换成了智能机的屏幕上切进来短信，“哥帅不帅？”
“一般。”
“哇老韩你也太没劲了。”
“我在通道口等你。”
“那你等会儿。”
叶修和队里人打了招呼往外走，可实际上还没到通道口就被人捉住了手腕，什么话也不说的往外走。他试着去问对方发生了什么，并没有得到回答，熟悉的景色反复切换，终于走到不曾留心过的僻静地方，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抱住了。
“老韩？”
“别说话。”
“呃不是……”
“我叫你闭嘴。”
好吧，叶修知趣地收了声，乖乖被这个人用劲儿填在怀里，口鼻间满是对方属于夏天的一丝汗味，还有许久不穿的T恤上萦绕不散放樟脑球气息。他安静地贴在韩文清肩膀上，稍微认真些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，由快到慢，渐渐平缓下来。
“我……”
韩文清的话只说了一半，又不允许他开口，叶修感觉自己仿佛是游戏里急需玩家对话的NPC一样，悠悠地在头上冒出来个红色的巨大问号泡泡。
“我想了很多。”
“吵架的事，还有比赛。”
“我不该把队里的气撒到你身上。”
“你赢得很漂亮。”
“下次，霸图绝不会再输了。”
“还有……我囗囗你。”
叶修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，诚恳地发问，“你什么玩意儿？”
“我……囗囗你。”
“我还是没听清。”
“我想你了！！！”
得了答案的人笑眯眯地反抱住韩文清，“别激动嘛，我也想你。”
真奇怪，拥抱的人想着，吵架总是有理有据，和好却永远稀里糊涂。
可这毕竟是什么都必须要原谅的青春期，和稍微有些迟来的初恋。
